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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剑诀
作者:armageddon
【第一回】兰州古城
北楼西望满晴空,
积水连天胜画中。
湍上急流声若箭,
城头残月势如弓。
唐,高适,金城北楼。
兰州古城。
自汉朝以来,「丝路」开通之后,兰州便成为由中土通往西域的必经城镇之
一。唐代末年,安史之乱后,国力衰落,兰州落于吐蕃之手,后又为西夏所占,
直到宋朝才将其收复。由于丝路的开通,兰州的商业极为繁荣富庶,也成为西夏
入侵中土所必取之城,兵家必争之地。
在兰州城的市集之内,小贩商家林立,各种中土不易见到的珍奇玩物,在这
却是三步便有一摊小贩在叫卖着。街头上人来人往,人潮拥挤,俨然一副繁华平
和的景象。
此时有个女子,便在往来的人潮之中,驻足于各式小贩之间,细细的挑选着
各类衣饰与布匹。女子身旁跟着一女,看似是其贴身婢女,倒是女子对待她的态
度并不似待下人一般,不时的回过头与她谈天说笑,询问意见,要不是从两人间
的服饰与女婢的恭敬态度看来,还以为是一对姊妹花呢。
从外观上看来,此女子年约二十有六,上身着青黄色的窄袖短衣,外罩了一
件碎花长袖小褙,下身则是浅黄的袭地长裙。清丽端秀的面容之上挂着浅浅的微
笑,不时对着四周恭敬问候的路人回礼,看来此女子于此地甚有名望,应是身分
高贵的人家。
女子伸起白皙细嫩的玉手扶了扶头上的云钗,柔声问道,声如黄莺燕语,柔
腻动人:「秀秀,什么时辰了?」
「夫人,刚过申时,已是日落时分了。」那名叫做秀秀的婢女答道。
「这么快?去帮云儿买个香糖果子,咱们便回吧。」女子细声说道。
两人驱车回府,来到一座大院之前,院门两座精塑石狮,雕工细致,栩栩如
生,显是出自大家之手。正门之上,悬挂着一张牌匾:「知州府」。原来此女竟
是现任兰州知府的夫人,难怪在市集之上,人人恭敬异常,争相问好。
话说这个兰州的知州令,姓关名天正,是三国时期名将关羽的后裔子孙。很
可惜的是,关羽当初所使的三十六路「春秋刀法」并没有传下来,甚至于传到后
来,关老爷子的一身武艺,亦已失传。
如今的关天正,是一名全然不会武艺的儒生。关天正考上功名之后,凭着他
的勤勉与爱民,处世公正,受到地方百姓的爱戴,于是从最小的县令,一直升到
现在的知州的官位,可以说是地方官的最高阶级了。
关家之前的前几代祖先之中,并无人在朝当官,关天正算是第一人。以他这
种没有背景家世的人来说,能够从地方最底层的小官,爬升至今日的官位,已经
是难能可贵了。
季晓寒,关天正之妻,亦是他唯一的一位结发之妻。
当时一般的士大夫,便已普遍纳妾,更何况是在朝为官的高官府第,更是妻
妾成群,少说也会有个第二房。而男子留连花丛,纵情风月更是蔚为风气,男人
之间更流行以妻妾的多寡与美丽与否,来互相比较,引为身分地位的象征。
如关天正这般,只娶了季晓寒一位妻子,不只不纳妾,甚至于连风月场所亦
少有出入驻足之人,可以说在当时的风气之下,算是鹤立鸡群的异类了。民间有
人说是关天正痴心专情,独钟一人;亦有人说是因为关夫人实在太美了,才会使
关天正对其他的莺莺燕燕,庸脂俗粉提不起兴趣来。
不管如何,总之,兰州城的百姓,一提起这兰州知州的关大人,无不竖起大
拇指来,大大的称赞一番,言语间那种出自内心的敬佩表露无遗。原因无他,这
关天正虽然贵为兰州郡最高的地方长官,却甚是洁身自好,律己甚严,又兼之勤
政爱民,将地方治理的头头是道,城内治安甚佳,甚至于达到夜不闭户的程度。
说到季晓寒与她的贴身女婢秀秀,下了车后,门口守门的小厮便赶忙跑过来
迎接,同时亦对内喊道:「夫人回来啦~~~」口中一面喊道,一面赶忙接下秀
秀手中,两人采购的物品,或提或抱的跟在后面。
季晓寒一面往大院中缓步行去,一面轻声问道:「云儿呢?」
小厮恭敬的答道:「夫人,小少爷正在后院跟老爷学琴呢,今个儿不知怎么
地,学得比较久,到现在还没学完呢。」
「嗯,那你跟秀秀把这些东西拿进去吧……对了!那个香糖果子呢?」季晓
寒一面吩咐着,一面想到了买给自己儿子的甜食。
秀秀赶忙从怀里把东西给掏出来:「在这儿呢,夫人。」
季晓寒面带笑意的接了过来之后,便笑着对两人说道:「好了,都下去歇息
吧。」
季晓寒穿过了大厅,沿着侧廊往后院行去,这兰州知州府第,并没有想象中
那样的豪华与气派,反而是处处盆栽,诗画满壁,显露出一股强烈的文人气息,
这也难怪,这关天正本身就是科举考试的文人出身的。
来至后院,远远便听到悠扬的琴音传来。琴音嘹喨清澈,细致动人,显示出
这弹琴之人,在琴下的造诣已然甚是高明,只听见琴音越升越高,彷佛直至九天
之外,于声尖扬止之处,赫然停下,却是余音绕梁,余味韵人。
季晓寒此时已走至后院凉亭之旁,只见亭中两人,一名中年男子,身着文士
儒衫,双手背负于身后,立于亭旁,仰头望天,闭目侧耳听之。一名少年,约莫
十来开外,虽是一身稚气未脱,却是一脸老成持重的神情,坐在亭中,双手拂于
弦上,方才的琴音,竟是出自这十岁孩童之手。
季晓寒击掌叫好之际,已然行至亭旁:「好!想不到云儿已经可以弹奏这首
『潇湘夜雨』,还弹得如此之好。」
「娘!」少年闻言,满脸喜色,毕竟仍属少年心性,奔至季晓寒身边,投入
怀中撒娇。
「夫人,你回来了。」中年文士脸带微笑,爱怜的看着少年与爱妻,同时亦
对自己孩儿的表现感到骄傲。
「老爷。」季晓寒柔声问安道,这人便是关天正,自己的夫家,亦是兰州知
州大人。
云儿一脸急切的问道:「娘,您说要带给孩儿的东西呢?」
「行云!」关天正唤道:「怎么这么没规矩?爹娘平素怎么教你的?娘说会
买给你,自然会买,你却不可主动讨要!」这关天正平时教子极为严厉,连这一
点小事,亦要出言纠正,可见其对子的要求甚严。
关行云一听见爹爹的指责,立时满脸通红,乖巧的立于一边,低着头应了一
声:「是。」
季晓寒嘟着嘴,嗔怪的瞟了关行云一眼,语调却半是妩媚,半是娇嗔:「老
爷,瞧您这,不是吓坏了云儿么。」
关天正见到季晓寒如此媚态,再也无法假装严厉之色,顿时笑了出来,却也
同时被季晓寒的妩媚婀娜之姿,搞得筋骨酥软,欲望大起。
以季晓寒慧质兰心,自是知道关天正眼神下的意会,拿出买来的香糖果子,
递给了关行云:「诺,云儿,这便是给你的糖儿,记得不要吃多了,待会吃不下
正食,你爹爹又给骂了。」
「自个儿玩去吧,娘有事跟你爹爹说。」看着欢喜跑开的关行云,摇了摇头
之后,刚转过身要说话,却已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抱个满怀。
季晓寒欲拒还迎的说道:「讨厌!老爷,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
「嘻嘻,夫人这般动人,我可是忍不住了,这就进房吧,管他什么时辰。」
关天正急色的说道,在季晓寒面前,什么知州的架子,也早被丢至一旁。
关天正一双大手搂抱着季晓寒,同时爱怜的抚着她柔嫩的玉手,缓缓的往上
抚摸,惊叹不已:「晓寒,你是怎么保养的?怎么皮肤可以越来越滑,比婴儿还
细嫩?」
季晓寒娇嗔道:「老爷,您不喜欢么?我要不努力保养,难保您什么时候玩
腻了,不会去找年轻貌美的女子,甚至还讨个妾侍呢!」柔弱无骨的凹凸身段,
却同时上下的在关天正的怀中磨蹭着。
关天正一脸讨好的说着:「怎么会呢,夫人这么迷人,我是永远不会腻的。
再说,那些庸脂俗粉又怎么可以跟夫人您比呢?」
「哼,你呀,不正经。快别闹了,等下教下人瞧见!」季晓寒娇声说道,同
时那娇躯亦轻轻挣扎着。
关天正性欲正炽,哪肯放开,当下搂的更紧了,见怀中娇妻尚在挣扎,干脆
弯下腰,将其连身抱起,往卧房而去……
*** *** *** ***
时值春分时节,春暖花开,冬雪渐融,黄河之上,寒冰稍解。
关天正于知州署内,公堂之上处理公文,埋头于书案之内。
脚步声响,行至堂前,原是署中衙役有事禀报:「报!」
关天正闻声抬起头来,看了衙役一眼,久历官场的他,自然练就了察颜观色
的本领,只匆匆一瞥,已大略知道事情紧急与否,眼看这名衙役无甚表情,知道
不是什么大事。
「准报。」关天正一边说着,继续埋首于桌上公文之内。
衙役继续说道:「启禀大人,钱总镖头求见,正在偏堂中等待。」
关天正闻言大喜,应了一声,挥退衙役之后,立刻向偏堂的方向行去。
偏堂之内,一名中年汉子,脸上岁月的刻痕明显,却是一脸精壮之样,身材
结实壮硕,于偏堂内喝着衙役奉上的清茶,忽闻开门声响,转过头一看,大喜说
道:「大哥!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关天正,他一见到中年汉子,也是满脸真诚的笑容:「贤弟,许久
不见,你终于想起大哥啦?」
这名中年汉子,姓钱,单名一个豹字。钱豹是兰州城内,最大的镖局「兰阳
镖局」的总镖头,亦是关天正的异姓兄弟,两人虽未正式义结金兰,却是兄弟相
称已久,关天正当年高升,初调任于兰州之时,于半路上遇到强人劫匪,眼见家
丁不敌,适逢钱豹押镖路过,出手解救了他。
钱豹后来方始得知,所救下的竟是新上任的兰州知府,但是他竟然不要任何
关天正所提出的报酬,直说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举,凡是武人,皆应如此,
使得关天正存了结交之念,两人相交至今,十余年来,交情甚笃,犹胜手足。
关天正与钱豹调笑了几句之后,正色问道:「贤弟来此找为兄,不会只是叙
旧闲话这么简单吧?」
钱豹闻言亦是笑容一敛,严肃的说道:「大哥是否知道,关于『安史图鉴』
的传说?」
关天正看了钱豹一眼,立时知道他的意思:「贤弟的意思是说,这『安史图
鉴』是真实存在,并且真的有『禄山宝库』?」
钱豹点了点头:「有没有禄山宝库不敢说,但那安史图鉴在前一阵子,听说
已经现世。」钱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大哥又是否知道,最近西夏正在黄河
之北集结兵力的消息?」
关天正听到这,已经失去了冷静,整个人跳了起来:「你……你是怎么知道
这消息的?这可是军事机密……」
钱豹缓缓的站起,走至堂门之处,将门开启,四下看了看,之后说道:「此
处并非说话之所,大哥,不如我今晚再至府邸详谈如何?正好,我这趟押镖至京
城,沿路上为大哥收了许多琴谱、乐谱,正打算亲自为您送去府上。」
关天正低头想了一会:「不,我先去发几封紧急的公文,贤弟你在此稍待片
刻,与我一起回府详谈此事。」
钱豹闻言愣了一愣,想不到关天正这么看中此事,立刻便要丢下公事与自己
详谈,想了一想,回道:「不如这样,我先回镖局一趟,拿着那些琴谱,再藉送
谱之名,拜访大哥如何?这样一来,可以掩人耳目。」
这下轮到关天正愣了一下,本来他想,这事如此紧急,那些琴谱等琐事可以
容后再谈,或是遣人送达即可,却想不到情势已经严峻至此,果如钱豹所言,需
要掩人耳目的话,不就代表目前钱豹已被人监视,随时会有危险?
关天正愣了一会之后,方才说道:「好罢,那就这么办,咱们哥儿俩稍后再
叙。」
关天正送走了钱豹之后,迅速的拟了两封公文,一封上报朝廷,禀报西夏兵
力集结的状况;一封则是送往金城关边防,受予周镇武兵权,并要他全力协助李
乘风应付可能到来的西夏军南袭之举。
关天正命信使传递公文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知州署,回抵自己的府邸,等
待钱豹的到来。半晌之后,家丁果然来报,钱豹来访,当即迎了出去,两人略为
客套一番,进了书房。
关天正不再客套,开门见山的问道:「这西夏屯兵之事,不知与这『安史图
鉴』有何关联?」关天正精明干练,之前钱豹先是提及这传说中的图鉴,又紧接
着说道西夏之事,因此猜测两者其中必有相关之处。
钱豹闻言赞道:「大哥果然是料事如神,小弟尚未说明,一猜就中。」关天
正谦让了一番,便听钱豹继续说道:「大哥可知,这『安史图鉴』之中,记载着
何种物事?」
关天正沉吟一会,回道:「各种传言纷杂,版本不一,不过其中亦有相同之
处,便是其中记载了当初安史之乱后,安禄山藏宝之处。当初安禄山身兼范阳、
河东、平卢等三镇节度使,掌管当地军权与财政,所得宝物自是甚多,后又攻陷
长安,称帝洛阳,这两大城内的宝器必也为其所得,这也是天下之人,都觊觎这
『禄山宝库』的原因。」
钱豹道:「不错,大哥说得甚是。不过,大哥是否知道,这宝库内,除了金
银财宝,尚有何物?」
关天正偏头想了想,会教西夏军亦想要得到之物,那又是啥?
忽然灵光一闪,关天正道:「难道,其中竟有兵书?」
钱豹拍案而起,说道:「大哥果真聪明,这禄山宝库,传说其中宝物繁多,
竟然包括了三国名将,诸葛先生所写的『卧龙计』,书中包罗万象,举凡治国强
兵之道、行军布阵之方、诡奇难敌之兵法、天道算术等,皆在其中。」
此时关天正已是惊讶的说不出话,呆立于原地。钱豹不等关天正反应过来,
继续说道:「还有一个跟大哥相关的事……」
关天正闻言问道:「什么?」却是茫然之际,随口答之。
钱豹把声音压低,轻声说道:「据说,吕奉先的方天画戟、张翼德的丈八蛇
矛,以及关老爷的冷艳巨,都在宝库之内。」
关天正失声喊道:「什么!?」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关天正立即压低
声音说道:「这些传说,又如何知道其真伪?」
钱豹似乎知道关天正早会有此一问,低声回道:「因为,这一版本是从唐代
名将郭子仪大人的后裔所流传出的。据说,郭大人曾进入过该宝库一次。」
「竟有此事?」钱豹此时的话语,已超出关天正所知范围之外甚多,只是此
事实是匪夷所思,令其半信半疑。
钱豹继续低声说道:「还有一个传言,对大哥最是不利,这也是小弟立即赶
回兰州通报大哥的最主要原因。」关天正闻言,不禁「哦?」了一声。钱豹方才
的言语,已经一次又一次的震撼着关天正,又不知这传言又是如何,又怎会对自
己不利了?
钱豹看了关天正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仍是缓缓说道:「根据郭家后人,翻
阅最近才发现的,郭子仪生前的记事卷方知,郭子仪将『禄山宝库』的所在,即
是『安史图鉴』,交给了当时的关家后裔,所以这事批漏以后,众人都认为目前
这『安史图鉴』,是在关家后代的手上。」
关天正闻言大惊:「什么!这……」所谓的怀璧其罪,这下不管关天正是否
真的有那「安史图鉴」在身,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无怪乎关天正会这么惊慌了。
正所谓关己则乱,现在关天正顿时失了主意,只知在书房内跺来跺去,宛如
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关天正于书房内走来走去,半晌之后,突然双手握住了钱豹的肩膀,急声问
道:「这……这可怎办才好?」钱豹忙连声安慰,要关天正先冷静下来,方谋对
策。
钱豹等关天正略为冷静下来之后,轻声问道:「此事小弟原是不该擅自询问
他家隐私的,但是如今事态非比寻常,也只得冒犯大哥了。不知大哥是否有什么
祖传下来的卷轴、或是地图之物?」
关天正闻言愣了一愣,立即说道:「没有啊,先祖除了祖谱,以及一些兵书
之外,留下的都是四书五经,琴谱乐谱之类。」
钱豹低头想了一会,又说:「那不知道其他的关家后人……」
关天正经钱豹猛一提及,立刻产生不详的联想:「啊!糟糕!」
钱豹闻言忙问:「大哥可是想起了什么?」
关天正急忙的说道:「关家村危险了!」
钱豹闻言一愣,立时省悟:「没错,大哥不说,小弟还没想到……」
关天正继续说道:「不行,我得马上发一封公文,请荆州知府派一队官兵过
去,同时再从这派一队官兵去护送他们过来。」
钱豹忙点头称是。关天正话刚说完,立刻坐于桌前,拟了一份公文,叫来了
护卫知州府的卫兵,将公文交待下去。
关天正才刚松一口气,钱豹又说道:「对了,这次西夏国听说对兰州志在必
得,集结在金城关以北的兵力,已超过了五十万人马。」
关天正闻言又是一愣:「五十万?李承风大人的兵力也不过十万,加上原本
驻守金城关的十万官兵,也不过二十万人……」关天正沉吟了一会之后,继续说
着:「如果二十万官兵坚守金城北关,应该是可以抵挡住五十万兵马,万一出关
会战,又被诱敌深入的话……看来,我必须提醒李大人,同时从兰州抽调一些兵
马北上增援才是……」
「对了。」关天正忽然抬起头来,对着钱豹说道:「贤弟,你这些消息,到
底是打哪来的?怎么可以知道这许多细节?」
钱豹闻言笑道:「这可是小弟的老本行了。开镖局的,对各路人马势力的情
报,必须掌握得十分清楚,在押镖的途中才可将各种可能的麻烦减到最低,因此
小弟自然有获得情报的方式。」
关天正闻言大悟,如此说来,钱豹手中定是掌握了不小的情报网,之前倒是
没想过自己这个义弟还有这个能耐。钱豹这些年来,知道关天正喜好收集乐谱,
每次押镖回来,均会带给他不少惊喜,帮他带回不少早已失传,或是很难获得的
乐谱、琴谱。如今想来,就是靠着这个情报网之便的。
如今,关天正借着钱豹的提醒,对一些即将来到的危机,都已做了适当的处
理,不至于事到临头,才来手忙脚乱。关天正笑着对钱豹说道:「贤弟,这次多
亏了你,不然,再拖个几日,大哥可就棘手了。」
钱豹自是谦让了一番,连声说道应该的,关天正又挽留他在府内享用晚宴。
两人直喝至深夜时分,关天正才放钱豹回镖局休息。
数日之后,西夏进犯的消息传来,两军于金城关交战,李乘风果然不愧是世
袭武官出身,再加上金城关固若金汤,西夏兵进犯了几次,皆是损兵折将,铩羽
而归。
而关天正派出的官兵亦已抵达关家村,传回消息,一切无恙,如无意外,数
日后便会护送关家的宗亲等来至兰州定居。
一切似乎都因为关天正及早的预防措施,显得异常的顺利与平静,却没有人
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金城关与西夏的战事仍在持续着,关天正增派的援军亦已到达,双方虽仍在
僵持之中,不过情势已逐渐稳定下来,看来西夏这次想过金城关,是不可能的事
了。
此时,兰州的百姓虽然也知道了北边的战事,不过久居这边疆重地的他们,
亦早已习惯了这些频仍的战争,加上金城关经过扩建之后,异常坚固,又经年有
重兵屯守,因此兰州城内仍是一副热闹繁华,集市热络的景象。
各方的好消息传来,使得关天正心情大定,这日处理完公务,返回府邸用过
晚膳之后,与十岁大的儿子关行云于后院抚琴为乐了一番,便于房内准备就寝。
关天正看着正坐在梳妆台前的季晓寒,此时的季晓寒正在台前梳理着一头及
腰的青丝,季晓寒已卸去外裳,只着一身轻薄的内衬衣衫,姣好动人的身段在乌
黑亮丽的秀发衬托之下,更显诱人。
从关天正的方向看去,那端庄秀丽的姿容侧影,突然一股欲望自心中升起。
想到这数日以来,因为接连而来的外事,已数日未与爱妻亲热行房了,心中亦对
这段时日的冷落娇妻而感到歉疚。
关天正起身走至季晓寒身后,从铜镜中看到关天正身影的季晓寒转过头来,
对关天正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关天正不发一语,伸出双臂,从后紧紧的搂住了
季晓寒。季晓寒闭上双目,臻首后靠在关天正的胸膛之上,似乎非常享受这被抱
在怀中的感觉,给予了她极大的安全与踏实感。
关天正紧搂着季晓寒,手中传来了柔软的触感,鼻中闻着淡淡的香味,那是
季晓寒刚刚沐浴过后,综合着发香与女体幽香的味道。在这些刺激之下,关天正
胯下的阳物已然硬挺如柱,从后顶着季晓寒薄衫轻裹的股沟,传来阵阵热浪。
季晓寒亦感受到那发热膨胀的硬挺,白嫩的脸庞,泛起一丝羞赧的红霞,口
中嘤咛一声,娇躯更呈发软之状,柔弱无骨的依偎在关天正的怀中。关天正见状
顺势低首,吻上了季晓寒露于衣衫之外,稚嫩的雪颈,同时一把抱起娇妻,靠向
床沿。
关天正将季晓寒置于床上,双唇却仍执拗的不离不弃,紧贴着季晓寒雪白滑
嫩的颈项,同时双手亦轻柔的抚慰着季晓寒身上敏感的部未。虽是隔着衣衫,但
是那薄如蝉翼的里衫完全无法阻隔关天正大手中传来的热力,季晓寒在关天正的
口手并用之下,鼻习更见粗重,口中亦发出呢喃轻声。
关天正受此刺激,哪还忍耐得住,当下双手急急的开始除去两人间的束缚衣
衫。片刻之间,季晓寒便成为衣衫不整,散乱不堪的模样,在衣裳之下,被掩盖
住的冰肌雪肤更大面积的裸露在外,里衣下被肚兜罩住的两团巨乳向上撑起,一
时间满室春光无限,旖旎诱人。
*** *** *** ***
寂静的夜晚,知州府邸的墙脚边赫然出现了几具黑影,一道道黑影翻墙而
入,行动甚是矫捷迅速。
这几名夜侵兰州知府的黑影,显然皆具有不同凡响的诡异武功,能在无声无
息之间,便潜入府内,而不惊动于知州府守卫的官兵,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来
路?竟然敢冒犯朝廷高官,难道他们竟然不把当今朝廷放在眼中?
眼见这二十多名黑衣人,自庭院内迅速的散开,各自而去,不多时关天正府
内各处,隐约传来几声闷哼之声,显是负责守卫的官兵已被解决。顷刻之间,知
州府内的各角落便陆续传出一两声闷哼之声,守卫们皆被点倒在地,阴暗的府邸
内再次回到一片寂静之中。
黑衣人料理了官兵之后,便开始一间间厢房的搜查起来,知州府内,除了负
责守卫的官兵衙役之外,上上下下,尚有数十名小厮婢女等等,这群蒙面的黑衣
人应付起这些不会武艺的下人,自是比应付官兵更加简单,往往人尚未醒觉,便
已被点倒。
这群黑衣人下手迅速,毫不迟疑,每进入一间房内,点倒房内之人之后,必
是翻箱倒柜一番,似是在寻找什么物事一般。
关天正与季晓寒正在床上亲吻缠绵,对于府内发生之事,浑然不觉,连三名
黑衣人迫近房外窗旁,尚无所知。以关天正这一个文官出身之人,要是能察觉这
些黑衣人所为之事,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因此关天正仍是沉浸在季晓寒那如今仅着肚兜的动人胴体之上,对于有三名
蒙面刺客向内窥探,毫不知情。三名黑衣人窥探了房内的情况一阵子,对视了几
眼,点了点头,同时从三个方向破窗破门而入,直扑床上的两人。
关天正丝毫不会武艺,只听见门窗木条破裂之声,下意识转过头来,尚未出
声喝问,只见三条身影从三个方向扑来,封住了所有可能的退路,其中一人已伸
出手向自己抓来。
关天正突惊此变,顿时呆了一呆,猛然想起身下爱妻,立时伸手一抓,想抓
住季晓寒,拉往自己身后。手往床上一伸,猛然抓了一个空,心中一愣,尚未转
头,眼角人影一闪,一人呼喝声中,已与来人交上了手。劲气交击声响,来人竟
然凭空被季晓寒从原处震回,一道身影同时跟着飞退的三道身影,穿窗而入庭院
之内,与三人交上了手。
关天正定眼一瞧,一名婀娜多姿,身上胡乱披着雪白薄衫,与三位恶人相斗
的美人背影,不是自己爱妻又是谁?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爱妻竟然身怀武
功,而且看起来还颇不弱,以一敌三,竟然丝毫不落下风;惊的是自己爱妻与三
位恶人相斗,稍一不慎,便会有所损伤,不禁暗暗担心,同时大声呼救起来。
关天正不知自己府中卫士,已被来犯之人所解决,大呼几声之后,心想众卫
兵听见呼叫之声,不久之后便会来援,心下大定,转念之间,心中又升起疑惑与
愤怒、猜忌、伤心之情。
关天正心中疑惑着,季晓寒身怀武艺,却不知她师承何处?而且她从未告知
过自己,也从未见她练过武,无疑是打算瞒着自己,不知她到底是有所图谋?还
是迫不得以?她究竟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各种想法纷至沓来,涌入脑海,一时
之间径自呆了。
三位蒙面黑衣之人,显然亦是惊讶万分,根据情报,眼前之人应是关天正的
结发之妻,闺名季晓寒的关夫人,可是此人应该是一名连基本武艺都不会的娇柔
女子,怎会是眼前这位身材曼妙,美如天仙,却又身怀上乘武功的女子?
而且这三人感觉出,眼前这女子的功力,应该比己方三人还要高出一筹。要
是说这人不是季晓寒,如此美貌之人,又跟关天正同房而寝,兰州人无不众所皆
知,关天正对这结发之妻极为专情,要说是别人,却又使人不信。
三人直觉情报上出了错误,想不到原来季晓寒竟然暗藏惊人功力,那么这关
天正,是否亦有惊人艺业,只是一直隐藏罢了?围攻季晓寒的三名黑衣人之中,
左首那位,平素最富计智,联想了各种可能性之后,当下改攻为守,暗暗堤防与
注意一旁的关天正,防他从旁暗袭。
季晓寒受三人连手而攻,虽然看上去游刃有余,心中却是凛然而惊,以自己
的功力,虽说这些年为了要隐瞒关天正,只能暗中寻找片段的时间私下修习,以
免久未习练,功力不进反退。
但是这十年来累积下来的功力,仍是不可小觑,功力上仍是颇有进境,只是
手上招示久未与人过招,不免略微生疏,不过刚才与三人的动手过招,使得自己
生疏的招式,渐渐的熟练起来,没想到三人转为守势之后,自己竟然攻之不下。
但是如今的情形,却是连三名黑衣人都无法解决,难道这些年之中,竟然出
了什么新崛起的门派,其中有不少札手的硬底子?不然,却又到哪去找来三个功
力如此高强的高手?
要知道达到这层功力之人,每个门派之中,只有寥寥数人,如果这三人都是
一个门派出来的,那这门派的实力,也不比「广寒宫」差到哪去了。其实,季晓
寒如果知道,眼前这三人的真实身分,应该就会对这个疑问释然了。
场中三人转往守势,过了十余招后,却发现季晓寒的招数愈发熟练,招数间
附带的真气不住加大,而且这股内劲似乎带有阴柔的水气,阵阵寒意直透而来,
使得三人手脚逐渐僵硬,招数运转愈发不够灵动。
三人已知如此下去,终是不敌,虽说自己还有其他伙伴,自是不怕季晓寒一
人,但是三人在中原武林中皆是成名已久的大家,今夜三人围斗一名弱女子,传
出去已会被笑话,要是还斗之不下,反而落败的话,那三人的名声地位,便会落
至谷底。
再拆数招,左首黑衣人突然一声惊呼,似是瞧出端倪:「广寒宫!」
黑衣人此声一出,其中三人尽皆心神一震。
另外两位黑衣人显然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而季晓寒却是心中一叹,还是被
对方瞧出自己路数,然而自己对这三人的来历,却是丝毫不知,而且观之对方听
见自己门派,只是震了一震,大讶过后,竟然不怎害怕,对方到底是哪门哪派?
竟然对人人惧怕的第一邪派「广寒宫」不放在心上?
方才发话的黑衣人,同时瞥了关天正一眼,见到关天正对这三个字,似乎未
有知觉,彷佛不是武林中人一般。
要知道这「广寒宫」第一邪派的名头,在武林之中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如果
关天正是与之一路,刻意隐瞒的话,如今自己喊出对方身分,脸上神色应会有所
变化,如今看来,关天正不但茫然不知,亦没有闻「广寒」而色变,如此说来,
应该是季晓寒潜伏于其身边,而他本人则是对此完全不知。
这样推论,关天正应是如情报中所言,是一名不会丝毫武艺的文官,至于季
晓寒接近他的图谋,应该是和自己这群人今日的目的相同,只是,这「广寒宫」
果然不是一般的神通广大,自己这群人最近方知的消息,对方却是在十年前已经
得知,并安排了季晓寒这颗棋子在这,只是不知,为何对方到此时尚未得手?莫
非这其中尚有其他困难之处?
危急中不及细想,左首这名蒙面人,突然由守转攻,刷刷刷腰间长剑已然出
鞘,同时连刺三剑,人影一晃,扑向关天正。季晓寒见对方拔剑、刺出三剑,招
式一气喝成,当下先避其锋,退了半步,待要出招反击,只见对方竟转向关天正
急扑而去。
另两名蒙面黑衣人见到他竟然拔出长剑,心中一惊,因为行动之前,众人已
有默契,不可显露门派家数,如今他却连使三招剑法,这名左首的蒙面人,所属
的门派,最为出名的,便是剑法,如今虽然只有三招,难保不会被识货之人所认
出。
果然,季晓寒身形一顿,竟然舍下两人,往此人扑去,同时口中呼道:「落
日剑法,你是落日山庄的!」
面对季晓寒的两名黑衣人,先是惊于同伙之人泄漏了门派,又为其舍季晓寒
攻往关天正的举动不解,要知道此行目的,还得从关天正身上着落,因此这关天
正只能生擒,却是杀之不得,骤然见到此人扑往关天正,一愕之下,自然慢了一
步,才跟着扑在季晓寒身后。
转瞬之间,情况急转直下。落日山庄的高手,才刚扑近关天正身旁,左侧劲
风已起,正是季晓寒舍两人而向自己扑来。他在扑向关天正之时,正是赌着季晓
寒必定来救,如此一来,季晓寒必然将背后空门卖给了自己两位同伴。
因为不管季晓寒是因为跟自己相同原因,或是真的爱上关天正而嫁给他,不
管是哪个,必然不会让自己擒住关天正,果然,季晓寒立刻扑过来阻止自己。
早有防备的他,身形转为面对季晓寒,长剑再次攻出,却是采取守势,舞起
剑花,将自己周身守的密不透风。季晓寒见他变招迅速,已知不妙,但是对方实
在是武林大家,这一招毒计实在使得时机太妙,自己尚在空中,对方却已经严阵
以待。
危急之中,季晓寒身形陡然加速,身影竟然往剑光中撞去,身后扑来二人已
然扑空,忽闻金铁交击之声,季晓寒竟然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柄兵器,与落日山
庄的高手交了二八一十六下。
季晓寒与来自落日山庄的黑衣人以快打快,瞬间交了一十六手,季晓寒双足
落地一点之后,顺势向右后退开,手中握着一支青绿色的玉箫,显然方才是以此
为兵器与其对招的。
扑空的两名黑衣人,同时心中呼了一口凉气,刚才两人交手,传来的兵器相
撞之声,只有一声,但是两人眼中所见,却是相互交手了一十六招,落日山庄的
那名高手是将自己周身舞的密不透风,等待季晓寒自行撞入剑网,但是季晓寒却
是忙中出手招架,这变招出招之速,与防守舞剑之间的差别,相差甚大,再加上
三人一见季晓寒手中兵器,更是心中一凛:「玉箫仙子!」
季晓寒玉箫一出,已知今日身分不保,听见三人果真喊出自己身份,倒也不
怎么惊讶,反而笑吟吟道:「今日三位怕是无法生离此地了。」
那名落日山庄的高手最快定下心神,长剑一摆,至于关天正颈中,同时左手
指伸出,点了关天正身上几处穴道,缓缓说道:「这却不然,尊夫如今在我手上,
仙子最好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季晓寒脸色一变,又回复笑容:「三位来此的目的如何,大家心中有数,相
信阁下必不舍得伤害奴家的夫君大人才对。」
制住关天正的那人闻言脸色一变,眼珠转了转,复又说道:「自是不至于伤
害关大人的性命,但是要他一双眼、一对手脚什么的,却是不一定了。」
季晓寒闻言心中大骇,于脸上却是不表现出来,只一稍顿,笑道:「三位既
然知道小女子出自何门何派,又喊得出在下的名号,自然知道,想要以他为质,
却是万万不能的。」
关天正虽然穴道被点,眼鼻口耳等五官却仍是自由活动的,听闻季晓寒如此
绝情的话语,瞬间认定了自己所猜无假,季晓寒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昔日对自
己的感觉皆是假装,心中痛苦,脸上表情亦是伤心绝望之色。
季晓寒看见关天正的表情,知道此刻为救自己夫君,所说的话已然引起他的
误会,心中大痛:「正哥,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但是脸上却仍
是装坐无见,继续说道:「快动手吧,不管如何,今日你们三人的命,却必须留
下了。」
那人见到季晓寒脸上表情,泰然自若,半点也无紧张之情,转念一想,「广
寒宫」号称天下第一邪派,自古魔门邪派行事不择手段,自私自利,自己竟然想
要以关天正要挟对方,这算盘还真是打错了。
正想放开关天正,心想反正凭己方三人之力,暂时自保应无问题,只要退出
房门一呼,其他同伴闻声而来,就算你「玉箫仙子」功力再高,也只能束手就擒
罢了。就在此时,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丈夫安危不顾,那么儿子呢?」
随着声音传来,又一名黑衣人怀抱一名十来岁男孩,踏步进入房内,这人怀
中所抱的男孩,正是季晓寒之子。
季晓寒见到连自己爱儿亦陷敌手,而且敌人又多一位,如果这人功力与原本
这三人相当,那么这四人连手,自己是万难有胜算的,何况更不知对方到底来了
几人,见到这后来之人,脚步踏实平稳,气势不但不弱于前三人,甚至更甚之,
心中冰冷,说道:「不知这次各位来了几人,又是何方神圣与我『广寒宫』作对?」
季晓寒一边询问,一边放下了手中玉箫,似是投降认输之貌。
最后进来的一人,随手将怀中男孩交予一人,踏步向季晓寒走来:「这些问
题,请恕在下无法回答。」右手伸出,向季晓寒身上点来。
「般若指!」季晓寒惊呼出声,正待反抗,眼角瞥见在对方手中的丈夫与儿
子一眼,心中一叹,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瞬间身上中指,功力被封。
「尊……」落日山庄的高手喊了这最后近来之人一声,才发觉差点喊破他的
身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她是『广寒宫』的玉箫仙子,更认出了在下的身
分,留之不得。」
季晓寒认出这是「般若指」之后,心中对来人身分已有三分猜想,再听见这
无意间喊出的一声,心想:「难道这人便是『望岳门』的门主,『尊金铁指』孙
信义?」
最后近来之人的身分似乎较这三人为高,转头看了看三人,「嗯」了一声,
之后说道:「我知道。」看了看关天正,问道:「关大人,请问这『安史宝鉴』
如今在何处,还望大人不吝告知。」
关天正闻言终于醒悟,原来这些人的来意,竟是前阵子义弟钱豹告知自己的
武林传闻,这听说在关家后裔之中的「安史宝鉴」!
【第二回】家破人亡
关天正回答:「你们……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什么安史宝鉴,你们真的找错人
了,更何况,各位擅闯兰州知州府邸,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其中一人闻言笑道:「关大人,莫要敬酒不喝喝罚酒,要是怕得罪官府,我
们今天便不会来了,我看关大人是文官出身,抵挡不住严刑逼供,还是早点说的
好。」
关天正虽然身为文官,却是身具傲骨,凛不可辱,闻言哈哈一笑:「莫说本
官是真的没有那『安史宝鉴』,便是真的有了,也是宁死不屈。」
那人似乎早料到关天正会如此响应,不以为意的笑道:「看来关大人并不知
道,有些手段,是比死还要难过百倍的?」话音方落,已伸指点出,瞬间点了关
天正「天突」、「五枢」这两处穴道。
这两处穴道被点后会使人全身麻痒不断,极难忍受。半晌之后,只见关天正
脸如红枣,斗大的汗珠自头脸滴落,双唇不住抖颤,显是非常难受之状。此刻关
天正只觉自己全身上下,如有万蚁钻动一般,麻痒难当。
关天正不会武功,自然无法使用内功真气,来抵御这麻痒之苦,不到盏茶时
分,已然忍受不住,关天正却是咬牙紧忍,不吭一声,直到周身神经超过忍受极
限,竟自晕去。
那名疑似「尊金铁指」孙信义之人,似乎对以此种手法对付一名凡人,颇为
不屑,走近关天正,伸指解了他这两处穴道,转身淡淡说道:「早闻关大人行事
耿直,一身傲骨,此事需得另谋他计方成。」
那人见孙信义突然插手,解了自己所点之穴,心中颇为不满,但是顾及大局
之下,只得隐忍不发,说道:「但闻兄台高见。」
孙信义其实心中也无计较,想起那「落日山庄」之人,于武林中素以满腹智
计闻名,当下向他瞧去。另两人眼看孙信义眼神望向来自落日山庄之人,亦同时
想到此节,于是一齐转头向他看去。
来自落日山庄的高手,见众人眼神望来,微微一笑,说道:「我倒有一法,
可以试出关天正所言虚实。」眼神一扫,见众人皆凝神静听,徐徐说道:「大凡
不惧生死之人,不论以何种手段逼迫之,也难以使其屈服。但是若是以亲人的生
死安危逼之,那又如何?」
话一说完,众人顿时眼前一亮,一齐看向孙信义怀中的男儿。
「你敢!」关天正虽然昏晕过去,季晓寒却仍是醒着,方才见众人以酷刑逼
迫关天正,心中已是难过异常,将在场四人诅咒了千万次,现在一听,竟然是要
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立即出声喊道。
孙信义于武林赫赫有名,实不愿对一名幼儿下手,微微皱眉道:「这…似乎
有点不妥。」
落日山庄的高手一看孙信义表情,已知其意:「我辈中人,岂能对无辜小儿
下手?在下的意思,是从这邪派妖女身上着手。」
孙信义闻言双眉一疏,说道:「如此甚好。」转过身来,向门外行去:「那
么在下便将此子安顿好,顺便到各处搜索一番,各位如探出任何口风,烦请召集
众人。」虽然勉强可以接受,不过孙信义仍是不屑于欺辱女子,即便此女是邪派
中人。
落日山庄的高手待孙信义走远之后,双眼望向季晓寒,季晓寒于众人来袭之
时,正与关天正亲热,衣衫已褪,方才情况紧急,只随手抓了一件衣物披上。刚
才众人热战,并未注意,直到此时,方才发现季晓寒衣衫不整,裸露于衫外的凝
脂玉肤,于月色映照下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来自落日山庄之人,看着季晓寒的肌肤,与衫下若隐若现的单薄浅黄肚兜,
突感下腹一阵燥热,心想:「曾听闻广寒宫之人,均为娇娆貌美之女子,今日一
见,果然如此。而且这『广寒七仙』中的『玉萧仙子』竟是如此的美若天仙,完
全看不出竟已育有一子。」又想到:「如今我身分已被识出,此女必须除之,不
如……」
正在盘思之际,关天正已悠悠醒转,落日山庄的高手见状说道:「关大人,
方才失礼了,还请将府中藏放这『安史图鉴』之处告知,在下等人必待之以礼,
不会伤害府上任何一人之性命。」
关天正闻言「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但那扺死不从的神情,表露无遗。
关天正的反应早在他预料之内,当下继续说道:「如此一来,在下只好无礼
了。」语毕走近季晓寒,只听哧的一响,季晓寒胸前的衣衫,被扯下一大片。
季晓寒先前听毕众人对话,已知会对自己下手,当来自落日山庄的黑衣人走
近自己之时,昂首闭目等待,心想不论有何手段,尽管放手而来,自己绝对不会
出声求饶,或是发出半句呻吟讨饶之声,没想到胸前一凉,衣衫已被扯落大片,
当下双目一张,口中发出「呀」的羞耻叫声。
关天正本以为对方会对自己施展其他手段,双目一闭,打算来个相应不理,
没想到只听到衣帛裂开之声,接着便是出自季晓寒的一声轻呼。
关天正双眼一张,顿时心中怒极,大喊道:「你们……你们干什么!」
季晓寒亦于此时喊道:「你们!……还称什么名门正派……」话未说完,落
日山庄的高手已伸手连点,封住了季晓寒的哑穴。
落日山庄的高手将手置于季晓寒的衣襟之上,转头看着关天正,笑道:「关
大人,如果您想起了什么,最好现在说出来,否则,您夫人美丽的身子,就要显
露在众人眼前了。」
关天正又急又怒的喊道:「住手!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安史图鉴』!」
旁观的两位黑衣人,看见关天正此时的表情,心中已信了几成,看来他是真
的没有众人所要的「安史图鉴」,两人看向那名来自落日山庄的黑衣人,张口要
说些什么,却看见他故意当作未见,说道:「那么,很抱歉了。」
语音一落,手往下落,同时撕裂声起,只见他竟然双手同往外撕,本已被撕
下一片而略显破烂的衣衫,在这一撕之下,已然几乎离开季晓寒的身体,只剩下
几片破布片挂在季晓寒的手臂与身上。
季晓寒遮掩在衣衫之下的姣好体态,滑如凝脂的冰肌玉肤,顿时显露在众人
眼前,本觉不妥的两名黑衣人,眼前一亮,亦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摄,双眼直直的
盯着半裸的季晓寒,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落日山庄的那名黑衣人,亦被眼前的景色所折,之前已猜到季晓寒藏在衣衫
下的身材与肌肤会是非常诱人,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景色。那雪白中透出红色光
泽的细嫩,方才撕扯衣裳时短暂的滑腻触感,使得原本就色心已动的他,心底深
处的欲望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稍微发愣了半晌,比其他人更早清醒过来的他,再次转头望向关天正,出声
问道:「如何?关大人还是想不起来么?」被这声所惊醒的另两名黑衣人,亦跟
着望向关天正,等待着他的答复,但是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偷瞟了季晓寒数眼,其
中皆带有一种含有深意的意味。
落日山庄的黑衣人伸指轻挑,从季晓寒细嫩的肩头移向玉颈,然后以两指夹
起颈旁的玉绳带,似乎随时便要将其扯下。季晓寒此刻只剩一袭浅黄肚兜,被她
胸前的两顶雄伟山峰所高高撑起,因为愤怒与羞耻,肌肤微微的颤抖着,雪白中
夹杂着一抹嫣红。
关天正虽然对季晓寒隐瞒自己会武之事,觉得伤心愤怒,与不谅解,但是毕
竟是深爱着她,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广寒宫」是武林中的第一大邪派,如今见到
爱妻受辱,心中万分着急,原本的愤怒与傲气已开始动摇:「各位大侠,我真的
不知道那『安史图鉴』的下落,请您高抬贵手,放过爱妻,我可以配合各位于府
内寻找,以证明清白。」
落日山庄的黑衣人早已打定主意,今日势必得下杀手,加上受到季晓寒的美
色所迷,如今即使关天正说出「安史图鉴」的下落,也是不会停手的。见到关天
正这样说,心中亦已知道,关天正对此事是一无所知,但是仍是狠心说道:「看
来关大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不!」随着黑衣人手指上挑,系着肚兜的细带一绷即断,季晓寒上身最后
的一件衣物,在关天正的喊叫声中,缓缓飘下,季晓寒那昔日只属于自己,只有
自己能见到的完美双峰,呈现在众人眼前,关天正心情激动之下,一时气血攻心
而再次晕了过去。
在旁的两名黑衣人,亦是吞了吞口中的唾沫,跨下间一股燥热升起,眼前这
位关夫人,同时亦是来自「广寒宫」的七仙子之一的「玉萧仙子」,果真是人如
其名,艳冠无双。
黑衣人将季晓寒拦腰抱起,往床上一掷,同时开始褪下自身的黑衣劲装。另
两名旁观的黑衣人,总算醒觉,一名亦开始脱衣,另一名尚有些许良知于心的轻
声说道:「这……你们…你们真的要……」由于心情激动紧张,连话语都说的结
结巴巴的。
落日山庄的黑衣人笑道:「这可是广寒宫的妖女,害人无数,何必跟她谈什
么正道规矩?只是享用过后便得杀了,你我不说,又有谁知道?过了今夜,回去
后还是一名正道明门中人。只是可惜了这一个难得尤物。」
另一名跟着脱衣的黑衣人亦在旁帮腔:「嘿嘿,李真人说得对,这等妖女,
跟她谈什么正道规矩!」想是想到反正等会便要杀了灭口,也不怕身分泄漏,直
接便称呼起本来姓名了。
来自落日山庄,被称为李真人之人说道:「呵呵,看起来还是彭老通达事理。
楚兄,您就不用顾忌这许多了罢。」这名李真人也真是心机颇深,见彭老已叫破
自己姓氏,便干脆将两人姓氏也叫破,更趁机迫使这尚有顾忌的姓楚之人加入己
方。
姓楚之人听见李真人之言,心中一叹,加上自己心中实在是对季晓寒也已动
了邪念,点了点头,亦开始脱去自己身上的黑衣劲装。
季晓寒眼角一转,看见三人的脱衣动作,心中已知今日将遭凌辱,想要以眼
角余光再望关天正最后一眼,关天正却是躺在自己视角之外,眼珠转了几转,终
于知道此愿不能实现,心中暗叹一声:「罢了。」眼角留下凄凉之泪。
李真人心知时间无多,无法慢慢的独自泡制享用如此美人,心中大叹可惜的
同时,双手迅速的将季晓寒的下身趴光之后,贪婪的在季晓寒的身上抚摸着,感
受那细腻滑润的肌肤,快速的攀上两座山峰揉捏着;同时亦低下头以口就穴,吐
出唾液到舌尖,在涂抹在芳草凄凄的小穴周围,又伸入数吋,使得干涩的道路稍
后不会太过难行……
另外的彭、楚二人也已脱去下身,两人的跨下之物已被眼前的景象刺激的昂
然挺首,纷纷来到床边,对季晓寒裸露的娇躯上下其手。
猛然一声大喝之声自耳侧传来:「住手!你们这群天杀的禽兽!全都给我住
手!……」原来是关天正再次醒转,一见眼前情形,剎时双目转红,大声吼着。
李真人听见关天正这大喊大叫,心想莫要把其他人引来,当即下床走近关天正,
随手封了他的哑穴。
关天正的脸已涨成猪肝色一般,李真人转过身子,不再看关天正一眼,也因
此,他并未见到,此时的关天正双眼一闭,晕死了过去,同时自嘴角流下了一丝
血液。
李真人迫不急待的回到床上,下身挤进季晓寒双腿之间,握住坚硬的棒身,
在季晓寒身下滑动了数下,使自己棒端所流出的液体多些润滑的作用,找准了洞
口与角度,使劲一顶。
虽然已做了一些准备,但在季晓寒并未动情的状况之下,仍是难以前进,李
真人没想到季晓寒的阴户门道竟会如此紧窄,即使涂抹了唾液与自己的体液仍是
有些干涩的难以深入,只能以龟头前端不断的做进出磨擦的动作,缓慢而困难的
逐渐突进。
彭老则是掰开了季晓寒的双唇,将自己的分身塞入其中抽动着,而那位姓楚
的男子则是有些畏缩,明明亦受到季晓寒的美色所惑而动了歪心,却始终只敢伸
手在季晓寒的身上胡乱摸着。
即使季晓寒心中不愿,对于三个男人在自己身上的诸般动作亦只觉得恶心与
肮脏,但是在穴道被封,内力运转不灵的状况之下,她的身体基于保护的本能,
为了减少阴户之内被磨擦产生的干涩疼痛之感,还是自动的分泌了润滑的液体,
使得李真人的抽插逐渐顺畅而越来越深入。
看来,只要随着时间过去,季晓然是逃不过被李真人全根插入,尽情玩弄的
命运了。
孙信义一进房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眼前三人,均是武林内赫赫有
名之人,没想到会是眼前的景象,这三人竟然全身脱光,同时合力的奸淫一名女
子,这和那些淫魔邪道又有什么不同?传了出去,三人名声便会一夕扫地。
孙信义又看了地上的关天正一眼,又是一惊,连忙蹲下查看。此刻关天正双
目张开,无神的直向床的方向瞪视,却是嘴角血液流出。孙信义伸手一探鼻息,
果然如己所料,关天正已无呼吸,竟是死不瞑目。
原来关天正在爱妻被辱的情况之下,已是急火攻心,一时间逆血冲脑,终于
血脉爆裂,缢血而亡。
孙信义心中一叹,这次联合各方高手,本就是只欲取得「安史图鉴」,不愿
多伤无辜之人性命,却没想到害了这么一位清官,实是非己所愿。孙信义定了定
心神,起身喝道:「三位够了吧!」
床上三人正沉迷于女色之中,对孙信义适才进房竟然丝毫不觉,此时方闻孙
信义之言,顿时一惊,同时醒觉。李真人本还打算蛊惑孙信义加入自己,却发现
孙信义眼神中的正气,只得做罢。三人神色尴尬的下床穿衣,不发一语。
孙信义淡淡的说道:「其他弟兄已仔细搜遍府中内外,亦已找到机关暗藏的
金库,破入金库之内。」
三人闻言大喜,李真人却从孙信义脸上看出事情似乎并不顺利,马上冷静的
问道:「那『安史图鉴』,却并不在库内?」
孙信义缓缓摇了摇头,徐徐说道:「忙乎一晚,看来是白忙一场了。」说毕
双眼看了看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的季晓寒一眼,又看了看三人,眼中带着怪责之
意。
三人见他动作,哪不知道他的意思,立时脸上一红,一人接着说道:「如此
说来,只能从他身上着落了。」说完往关天正看去,半晌,面色微变。
孙信义于他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同时说道:「关大人死了。」
此时,那人方察觉到关天正异样之处,正脸上变色之际,耳听孙信义之言,
顿时扑上,一探关天正鼻息,立即知道孙信义所言非虚。
孙信义低头说道:「咱们这次是找错对象,又害死好人了,而且你们竟然还
对她……」言语中颇是后悔之意,似乎自怪先前不应离开。
彭、楚二人听见他语中有斥责自己所为之意,心中略有悔意,低头不语。
李真人却是辩道:「这又不然,此女为广寒宫之玉箫仙子,却是为真,若关
大人真的没有此物,她却又何必隐藏在关大人身边?」
另两人本来被孙信义一言,而心下懊悔,如今听见李真人所言,顿时甚觉有
理。人性就是如此,总是会为自己找借口,将自己所犯过错解释的理所当然。
孙信义暗中摇了摇头,说道:「兄弟们讨论过后,决定先行散去,并不打算
危害关大人这一清廉的好官,我便是要过来告知三位,并放了关大人,想不到关
大人却……唉。」
孙信义叹了几口气,复又说道:「众兄弟皆已先后离去,约好于接天峰聚集
讨论,如今天色已明,已近破晓时分,我们还是尽速离去罢。」
李真人说道:「在下等三人也不是真要加害关大人的,他逆血暴脉而亡,在
下亦觉遗憾。如今之计,只好放火烧府,以免留下蛛丝马迹了。」
孙信义心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被点昏睡穴的家丁下
人,也应该快要醒转了,务必等他们开始醒转之后再放火,勿要伤害无辜人之性
命。至于这位广寒宫之女……」
李真人闻言答道:「此女已知我们身份,须得灭口。」
孙信义说道:「那你们也不该……这实非名门正派之所为啊……」
李真人说道:「孙兄,我们实在是一时昏了头,现已知错,做也都做了……
灭口还是得灭的。」
「唉……算了,敝人先行一步,三位好自为之……」孙信义摇头叹息,却也
知此事错已铸成,实难挽回,说话的同时转过身子,翻墙离去。
李真人转过身来,对二人说道:「两位请先走一步,交给小弟布置即可,小
弟会将其布置得像是一场失火的意外。」
两人对心中所作已有些微悔意,实在不愿再对季晓寒下杀手,心中想到李真
人亦跟自己在同一条船之上,既然他愿意做这杀人灭口之事,自是大为愿意,何
况,他一向便以智谋百变所著称,交给他办,正是最为适合不过。当下两人点了
点头,道声:「保重。」之后,先后离去。
李真人转过身来,走近床边,胡乱帮季晓寒披上几件衣衫,再以床褥将她裹
在其中,为了怕她闷死在里面,特地留了可以通风的空隙,从外观看起来,便像
一个裹起来的被褥一般,只是稍微大了一点。原来这位李真人竟然色心不改,想
要私下将季晓寒暗中带回,成为自己的禁脔。
他将桌上的蜡烛取了过来,点燃了悬挂于床上的帐幕,又把关天正的尸身翻
面向下,看起来像是着火后不及逃出,被烟雾给呛死一般。一切布置妥当,床上
的火已越烧越大,开始波及周遭的厨柜,他最后将放置烛台的桌子给引燃之后,
纵身窜出,翻出了围墙,打算离去……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辰……」
李真人欲带着季晓寒离去之际,一声长吟自耳边传来,似近实远,有如发声
者便在身旁一般。李真人闻言一凛,停下身形,这发声者所吟之声,充斥着四周
的空间,李真人竟然无法判别,发音者所在的方向与远近,更谈不上能确定发音
者的位置了。
他知道今日遇上了绝顶高手,听声音似是女子所发,他心中苦苦思索,武林
中又是谁,具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功力?当下不敢怠慢,扬声说道:「不知是哪位
前辈赐教,还请现身一见。」这句话是李真人以内力真气发声,远远送出,回荡
于巷弄之间,但是吟诗者的颂吟之声,虽然并不响亮,却仍是清清楚楚,一点也
没有被李真人宏亮的声音盖过的迹象。
他知道来者的功力,实在是高出自己不只一筹,只是不知是敌是友,心中忐
忑之间,不知不觉竟已汗湿后背。吟诗者似乎不喜自己吟诗之声被中途打断,自
李真人于她吟了前两句之时,出声询问之后,便杳无音讯,不发一语。
李真人在原地静立了良久,见四周皆无动静,拔腿正欲离开,那女子的声音
又起:「不知阁下被褥之内,是为何物,能否赐告?」
李真人愣了一下,又是一惊,颤声答道:「此乃在下的床单被褥罢了,别无
他物。」
「这瞒天大谎,竟敢在我眼前卖弄,被褥之中,分明藏有一人,我早就感觉
到他呼吸吐息之气。」这名女子接着说道,语调中微有怒气。
话声方落,忽闻破空之声,转眼之间,身旁突然出现数人,将自己围住,李
真人心中一惊,这几人功力好高,都比自己略胜数分,看来应是那位前辈的手下
之类。
稍微观察一下,心中一凉,四名身材婀娜的女子,将自己围在其中,众人脸
上均有轻纱蒙面,使人无法见其真貌,但从四女身材可略为猜知,应该皆是少见
的美女。
李真人见此阵仗,已隐约猜到来人身分,心中虽然充满戒慎恐惧之情,却仍
表面力作镇定。
「要说实话了么?」这次的话语并未像之前般飘忽无定,显是发话者不想刻
意隐藏,李真人抬头往发声之处看去,只见一名女子,轻衫随风飘飘,立于屋檐
之上,只是从这望去,此女所立足之处,后方便是初升的朝阳,使得她身形极为
朦胧,看不真切。
他朗声说道:「在下『落日山庄』李无欢,不知前辈的身分,是否能告知在
下?」
那名女子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出了么?还需要我说么?」
李无欢心中震惊,不及细想,轻轻自言自语道:「真是嫦娥?」
「正是。」女子柔声说道。
李无欢再次一惊,寻思:「自己如此轻声细语,自说自话,她身在数十丈之
外,却仍能听见,看来今日之险,只能智取,不能力战突围。」
李无欢略一镇静心神,朗声说道:「久闻广寒宫主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巾
帼尤胜须眉,晚辈自知不敌,听从前辈发落。」
嫦娥似乎对李无欢这坦白与示弱之语有点意外,过了半晌,方始说道:「放
下怀中之人,你走吧。」话一说完,人影亦消失无踪。
李无欢万万想不到,这传闻中狠辣无情的天下第一邪派「广寒宫」宫主是如
此好说话,自己以晚辈自称,对方果然自重身份,似乎要放过自己……为了保住
小命,哪里还敢对季晓寒再有妄想,立刻放下被褥,从那四名女子让开的方向穿
出,施展轻功,迅速的逃离现场。
只见人影一闪,原本尚在数十丈屋檐之上的嫦娥,下一刻已出现在李无欢放
下的被褥之旁。这身法真是恍若鬼魅,端的是来去无踪。
但见围墙之内,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原来方才李无欢所纵之火,已扩大延
烧,波及周遭建筑。好在府中之人,亦已一一醒转,他们大部分都是在睡梦中被
点昏睡穴,丝毫不知道一帮武林高手已到府内走过一遭。只有负责的守卫暗暗奇
怪,自己怎会突然睡着的?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是被人点穴所致。